玫瑰

遗憾无限期。

耳洞·刺青 11

[成长让人学会言不由衷,可你会在梦里梦到自由。]

 

“你怎么来了?”

蔡徐坤几乎是小跑着来到朱正廷面前。靠近时,男孩子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很熟悉,带着些盛夏的潮湿雾气。

“正好在横店录《全员》,下了通告顺便来看看。”朱正廷弯起一双眼睛,说得云淡风轻。

蔡徐坤看着他,没说话。

他俩都心知肚明,《北斗》的取景地在深山,环境艰苦路途颠簸,从影视基地那边上来少说也要两三个小时。这个“顺便”,实在也太牵强了一点。

蔡徐坤心里顿时涌上来一阵乱七八糟的感觉,整理了下心情才继续道:“你助理呢,你不会是一个人开车来的吧?”

朱正廷没回复,只是看着他眨眨眼睛。

这就是默认了。

“你......你呀。”蔡徐坤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。

“放心,我已经和助理串好口供了,明早就回去,华姐那边不会知道的。”他公司那边本就忌惮两人来往过密,朱正廷加上这一句也无非是让蔡徐坤安心,自己不会因为这个而又被老板为难。

蔡徐坤看着他,眼神柔软复杂,心里更是软得没边了:“干嘛...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呢,拍完戏我就回去了.....”

“我想你了。”朱正廷打断他,很认真道。

 

不是因为别的。

不是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。不是因为我恰巧在横店,或是因为别的一些什么。

就是因为我想你了,这个最直白,也最直观的原因。

思念是种很玄的东西,如影随形,无声无息。

当抬头看的是同一片月光时,那种感觉愈发明晰,铺天盖地,格杀理智。

于是,我想来见你,变成我要来见你。

 

朱正廷上山来算是秘密,两人不敢太声张,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撞见了些熟面孔。和朱正廷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前辈笑着走上前来跟他俩打招呼:“正廷啊,这是来探坤坤的班?”

朱正廷礼貌的鞠了一躬:“前辈好!在横店录节目,顺便过来看看。”

“两兄弟关系真好啊!”  对面看看站在一起的两人,不无感叹道。

 

所以事情不被经纪人知道,也是不可能的。

葛姐名义上是百分九的执行经纪,平时跟蔡徐坤工作室的活动却更多一点,这次《北斗》的戏也是她全程在跟。山上的取景地条件艰苦,所谓的星级酒店也不过是两层小破楼,经纪人冷静地给朱正廷办了住宿,将两人拎到房间里过后才开始一通教育。

其实她跟着蔡徐坤一年多下来,要说看不出这两人有点儿什么是不可能的。这个圈子里,特别是男团里这种事也常见,共同练习朝夕相处下来总会有些友达以上的可能性,有些公司也乐得利用这些互动来保持话题度。可凡事都得有个度,这次朱正廷不管不顾的一头热跑过来,倒是头一回让她有些忌惮。

恐怕,真的不是友达以上这么简单。

“你们疯了是不是,要是被有心人士拍到传出去,这像什么话?我看你们是要气死我。”

蔡徐坤低着头,没想好如何措辞。

“最近我也在附近录节目,就说是来探班的就好了。”朱正廷来之前就预料到了这般光景,倒是很冷静。

“天真。你以为那些媒体这么好打发?最近林彦俊也来杭州活动,为什么没来探班?”葛姐一向言辞锋利,这一下气急了,冷静下来才缓缓开口:“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,分寸这两个字的重要性,一起共事这么久了,我想你们也都明白。”

两人抬头相对,一时沉默不语。

经纪人忖度片刻,继续道:“不过临近解散,那些记者恐怕最近会拿团内不和大作文章,这次你来探班也算是提前堵住他们的口,这样说来倒还算好事。”

“这样吧,既然是探班,就要达到探班的目的。我以你的名义给全组工作人员送饮料应援,对外就说你就作为百分九代表,在工作间隙抽空来慰问队长。你们俩给我低调一点,千万不要再闹出什么岔子。”

这是现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了,蔡徐坤和朱正廷互相看了看,这才点了点头。

经纪人霹雳吧啦说了一长串,这才松了口气,站起身来离开的前一秒,看向蔡徐坤的时候,眼里是有点严肃的警告。

“下不为例。”  

 

要怎样才能变得更强大呢?

蔡徐坤又开始思考这个从他早熟地进入青春期后就一直存在的,仿佛是永恒的命题。

狮子座的英雄主义情怀格外强烈,可世上不会有万事顺遂的可能性。言不由衷,行不由心,这好像是成长的代价。

想保护的人,想做的事,想完成的愿望,都只能藏在心里那个不能见光的小角落。

想到和得到之间的距离,隔着一道银河。

 

“我......好像不该来的?”

深蓝色的夜空,山野里的星星,亮得格外新鲜。

深夜,蔡徐坤带着朱正廷偷偷溜了出来,无人的小山坡上种着大片丁香,随着盛夏清凉的晚风幽香四溢。月光浮动,蔡徐坤借着远处山野明灭的灯光,看见身边坐着的男孩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,然后这样开口。

“早就预料到后果了。有一万种声音告诉我不可以,但我还是这样做了。” 朱正廷用他极具辨识度的,声调软软却十足坚韧的嗓音,继续说道。

“没什么可不可以的。”蔡徐坤握住他的手,四目相对。十指紧扣时,掌心传递彼此的澎湃热度,然后流进心脏,“你能来,我很开心。”    

说罢他凑得更近了些,浮动的月光被男孩俊逸的身形挡住的那刻,朱正廷的视线陷入黑暗,而后脸颊迎来滚烫的嘴唇热度。

蔡徐坤只是很温柔地,亲了亲他的脸。

是记忆中熟悉的柔软,连肌肤纹理的触感都很清晰。

然后蔡徐坤拉起对方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,笑道:“它也很开心。” 

朱正廷愣了愣,噗嗤一声笑了出来:“你这土味情话都哪儿学的。”

 

于是两人并肩坐着看星星,吹了会儿风,空气中流动着令人安心的静谧。

这样的时刻,太珍贵了。

只是呆在一起,什么也不做的时刻。

对于他们而言,这样的一瞬间,就像是永恒。

 

然而安静了一会儿,朱正廷一拍脑袋才想起正事:“对了,差点儿都忘了。”  

“什么?”蔡徐坤看他在兜里翻翻找找,不解道。

“喏。”朱正廷摊开手掌,里边儿躺着个小红布包。“你的生日礼物。”

看着蔡徐坤的表情变得逐渐复杂起来,他才不自在的补了一句:“录节目到了大智禅寺,顺、便给你求的平安符。开过光的,听说很灵。”

《北斗》是年代戏,打斗场面很多,稍不留神就这里磕那里碰。蔡徐坤从来不说,朱正廷就旁敲侧击地从他助理那儿各种打探消息,心里急得不行表面还要装作云淡风轻。

双鱼座最擅长制造浪漫,朱正廷对于朋友的生日也常常费尽心思,送贵重的礼物,制造各种惊喜,可到了真正面对喜欢的人,反而变得笨拙起来。

距离将心动变成进退为难的牵挂,于是那些物质的东西都不再足够传递感情。愿望有时候很简单,可简单的东西有时候也会变成执念。

说到底,真正发自心底的祝愿,也唯有平安喜乐四字而已。

 

蔡徐坤接过这个小红布包,心里乱七八糟不知道说什么好。今晚心跳犯规的次数,未免也太多了,他想。

他知道朱正廷这个人其实挺别扭的,平常大大咧咧动不动就对人开玩笑说宝宝你爱不爱我,可到了真正要表达心意的时刻又害羞起来,将深切的牵挂都装作云淡风轻。

真别扭。真浪漫。

真迷人。

蔡徐坤看着月光下那张精致又英气的脸庞,和他略带不好意思又要装作无所谓的闪躲眼神。

未免也太过迷人了。

情感汹涌而至,他一把扯过朱正廷,将他拥进怀里。朱正廷还没反应过来,就撞进了蔡徐坤的胸膛里。嗯,很结实,触感很好,看来最近有为了拍戏在好好锻炼。

朱正廷勾起唇角,笑意温柔。

不过.....这心跳......未免也太快了吧。

于是他的心跳突然也变得很快,与另一副胸腔共振。

 

“坤。”朱正廷轻轻的声音从下方传来。

蔡徐坤很喜欢朱正廷用单字这样叫他。与世界上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声线,软软的又很坚韧,默契,又亲昵。

如此令人心动。

“嗯?”于是二十一岁的男孩将他拥得更紧了一些,语气词里都是缱绻的依恋。

“你有想过,解散了我们该怎么办吗?”

蔡徐坤愣了愣,而后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
他们之间很少聊关于人生规划的事情,见面的时刻本就不多,情感与浓烈眷恋随着思念铺天盖地,一见就是星火燎原,根本无暇顾及其他。

但是不聊,却不代表没想过。

“其实这次来,也不只是为了给你送礼物。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我们不能逃避,也该好好聊聊了。”

蔡徐坤将朱正廷放开,而后两人四目相对。朱正廷看着对面男孩有些严肃的眼神,弯起眼睛笑了:“你干嘛。你这眼神我还以为你要吃了我。”

“我只是有种不好的预感,你好像又要说什么要推开我的话了。”小狮子耸耸肩,很诚实道。

“喂!你廷哥我是这样的人吗?”朱正廷竖起眉毛。

“你可是有前科的人。”蔡徐坤开着玩笑,却让朱正廷一瞬间有些失神。

他想起了一年多以前两人闹掰的那次。那种用理智压抑自己的,失落和无奈的感觉好像又要穿过记忆而来,像一只密网包裹住人的心脏。

他的爱情来得蛮不讲理毫无预兆,可时间地点身份角色这些外界因素全都在与他作对。

他们越过了内心的阻碍,可还是走在一条仍旧很遥远的路上。

只是怎么办呢?

即使前方的道路磕磕绊绊必不会平坦,可放手的痛已经经历过一次,他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。

蔡徐坤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又想起了那个“要怎么才能变得更强大“的课题。

他们像是在跟时间赛跑,已经被迫快速成长练就强大心脏,可还是有许多办不到的无力的部分。

想保护的人,想做的事,想完成的愿望,都只能藏在心底那个不能见光的小角落。

少年有用微弱的力量及一腔孤勇与这世界相拼的勇气与权利,可若只是用蛮力,也必定会落得头破血流的结局。

 

蔡徐坤心底正乱成一团,就感觉被耳机被塞进耳朵,而后笼罩他的是钢琴清冽的前奏旋律。朱正廷的声线带着三分沙哑,五分温柔,十分情真意切。

他唱:“成长让人学会言不由衷,可你会在梦里梦到自由。”

月亮很好,星星很亮。

盛夏的深蓝色夜空下,两颗心靠近时听到的旋律,在某个不可预知的未来,开出一朵不可预知的花。

 

一曲终了,蔡徐坤有些惊讶地摘下耳机。眼神相对时,复杂情绪流动。

朱正廷笑了:“坤。如果我去当歌手了,你会不会觉得奇怪?”

 

“我们都为自己的未来努力,但谁也别轻易说放手,好不好?”

 

朱正廷还记得那天晚上,他们聊了很多。两个从不与对方聊人生规划的人,实质上却比谁都更懂彼此。

朱正廷签了八年长约,可公司除了拿他的流量圈钱外毫无规划,他从最初懵懵懂懂,被一些莫名奇妙的通告推着走的阶段成长过来,也渐渐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,于是开始偷偷认识朋友,自己学着唱歌写曲;单飞的计划在酝酿,只是还未到时机,也找不到突破口。

而蔡徐坤也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自由。经纪人十分强势,工作中有许多不由他自己做主的部分,表面平和的工作室背后暗流涌动;处在他这个位置,外界的人也虎视眈眈,巴不得他出个什么事,什么时候就从那个高高在上的地方摔下来。

他们的经历状似完全不同,但却又契合地相似。

说到底,成长总是痛的。

要有资格说爱,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,变得拥有话语权。

爱需要成长。

梦想也是。

 

可朱正廷没想到,成长的痛会来临得那么快。

平安符最终没起作用,他在活动后台看见新闻推送提醒的那一刻,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
 

“蔡徐坤拍戏意外高处坠地,脚部受伤送往杭州就医”

“粉丝声讨《北斗》剧组安全措施,导演出面呛声”


.......

 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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